最後就連香爐中用藥最純,最猛的頂級包廂,都叫溫克林精神奕奕的走了出來。
不過現在還不是驚訝的時候!
林經理心中雖然疑惑,但他更清楚如今所處的局面根本不允許他失神半分。
「哎呀!不想竟連溫先生您也驚動了,」林經理仰著頭禮貌的微笑著,又沖一旁的沈薇說道:「薇姐,快去招待溫先生,不要失了咱們夜舞巴黎該有的禮節。」
沈薇立時會意,朝著手邊最近處的燕尾服保鏢使了個眼色。
那保鏢馬上前走兩步,同時不動聲色的掏出自己手槍,接替了沈薇繼續抵住胡大個子的胸口。
沈薇面帶微笑的轉過身,又來到溫克林身旁,恭敬的彎腰行了一禮,「溫先生,照顧不周,萬望見諒。」
所有的人都只當沈薇在向溫克林賠不是,只有武清眼尖的看出,沈薇手中的槍不動聲色的又指向了溫克林。
武清還發現了一個令人細思極恐的細節。
面對著保鏢與沈薇兩人的手槍,胡大個子與溫克林不僅毫無懼色,還全都面露不屑,彷彿這種把戲在他們眼中實在弱小得不堪一擊。
不過別人與林經理,包括沈薇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只要能暫時制住溫克林,對於他們來說就足夠了。
林經理自然不願放棄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躬身撿起那條項鏈,隨後掏出前胸口袋的手帕,十分寶貝的細細擦拭。
擦拭之後,他雙手托捧著,呈到他奇三少面前,臉上泛出淺淡禮貌的微笑,「奇三少自然看不上這些俗物,但到底是夜舞巴黎的一點心意,還望您大人大量,不嫌棄我們這點示好的誠意。」
眾人這才注意到,那條鑲嵌著大顆鑽石的白金項鏈,閃著奪目的光芒是何等絕美。
他們一時間都在心下暗暗驚嘆與林老闆出手闊綽。
奇三少本來在第一眼看到鑽石項鏈時,就心有動搖。
他還沒真正接受奇氏葯業,那款鑽石響亮是市長夫人曾經選過同款的,價格非常昂貴。
現在該端著的姿態也端過了,又出現了個溫克林這般身份異常顯耀的人物,是該見好就收了。 九天學院,環境迷人,妖童媛女滿地走。芳草幽幽,草叢裡不會突然冒出個喊「德瑪西亞」的地球貨,也不會有一對、兩對的小情侶偷偷摸摸地doingsomething,因為院長說過——
「干正事就要光明正大地來!」
不過草叢裡突然有情況了!兩個人影忽地竄出,又急急忙忙地開始奔躥。
一隻扎著雙馬尾的嬌嫩金髮蘿莉和一位黑髮黑眼睛的男子。
「不行,不行,今天你一定要讓我打上一拳,哥哥!」十花看似嬌小的身軀卻帶起了陣陣風聲,小小的右拳上暗黃色的光芒涌動著,一看便是威力兇猛的星技。
「可,可你現在是武師了,再加上你天生的大力氣,怕不是要一拳砸死我。」十劍又是一個挪閃,「哥哥我才剛回來,你就要把我打成三級病殘?」
「哼,我不管我不管,你消失了三年不來看我,我……」說著說著,十花就抹起了眼淚。左手擦淚,另一隻手卻還是施展著星技。
十劍一瞧,動作立刻軟了下來。
「花花你聽我說,我是有原因……」一語未了,暗黃色的拳頭飛至。星力震蕩間,十劍被一拳砸在了臉上,直接仰頭后飛了出去。
「痛痛痛痛痛啊!」
十花眼神複雜地走了上前,看著跪在地上揉腮幫子的十劍,忽地跪下抱住了他。
「哥……」
十劍停下動作,左手反抱住她,輕撫了幾下,剛想說什麼,忽然整個大地猛地震了一下,同時天空瞬間就被無盡的紅雲罩滿。一股強勁的熱浪自身後捲來,把兩人甩飛起來。
十劍在半空中抓住十花,墜地時用屁股硬扛了一下。
兩人往身後方向看去,愣住。
一道巨大的火柱連貫了天地,火柱上盤纏著一條條噴吐火舌的長龍。近地面已經全部化作了灰燼,就連十劍他們周圍的草木,也全都變得枯黃蜷曲。可這裡離火柱中心起碼隔了萬米以上!
「這、這是幾階的星術?居然有人敢在九天學院旁邊的地界開戰!」十花緊握住十劍的左手,眼中沒多少慌亂。她現在有好多話想問十劍,卻被突來的場面逼了回去。
一些雜亂的喊叫聲傳入耳中,十劍似乎遠遠地就嗅到了一絲夾雜在焦味中的血腥氣息。
「這裡不安全,走!」十劍一把將十花舉起放在背上,如同獵豹一般狂沖。
「三年了,終於,我又可以讓你背了。」小十花安心地趴在十劍肩頭,露出欣然的笑容,「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十劍輕微地頓了一下,在心底默念了一句,「對不起。」
十劍帶著十花回到大路上,鑽入湧向圖書館的人流,雖然出現了暴亂,但九天學院的學員展現出了較高的素質,對了身份丸後進入館內仍舊次序井然。
找了個位置坐下后,十劍撫摸了幾下十花的頭,道:「你先在這裡等著,我去外面看看情況。」
十花立刻驚慌地扯住了他的衣角,但又放開。
「保護好自己。」十劍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轉身跑向外面。十花盯著哥哥的背影,凝視許久。
為什麼哥哥化了偽妝變作另一個人的樣子來見自己?她低下頭,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自己的拳峰,上面殘留了一點……哥哥臉上的粉底?
穿梭在人流中的十劍快速地調整自己的動作,像一條泥鰍一樣靈活,同時取出藥水,將鼓起來的腮幫子消去。撞進一個轉角后,十劍的人影突然就不見了,一個恰巧看到這一幕的學員擦了擦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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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黑暗的甬道中,驀地落下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啪」一聲,一道白光從他手裡的星能燈中打出,照亮了此間。
黑衣人似是慫了慫鼻子,接著連忙扒拉下頭罩,朝嘴裡餵了粒藥丸。頭罩下露出了十劍易容后的面孔。
十劍默默感覺了幾秒,覺得毒被壓下后,把目光投向兩邊的石壁。石壁上挖著凹槽,放著一顆顆圓潤的玉珠,刻著玄奇的紋路。
他再次拿出「破禁牙」這件神奇之器破掉了石壁上的禁制,捻起一顆暗暗感應,腦中頓時浮現出一股股信息和圖像,同時大腦一陣沉痛。
「如此玄妙,一定是天王留下的武道典籍了。」壓下心中的狂喜,十劍心念一動,將這顆「星丹」收入掛在胸前的「空間星丸」中,又把手伸向了其他「星丹」……
轉眼間收完了一邊的星丹,正欲走到另一邊去,一陣劇烈的抖動傳來。
連圖書館地下都被波及,難道戰鬥已經延伸到圖書館?想到十花,十劍急躁起來。
頭上忽地被異物撞到,十劍一抓,發現是一顆掛在石壁頂上的星丹。
進來時居然沒發現,十劍搖了搖頭,注視著這顆星丹,不由自主地往裡面注入了一些星力。
白光一閃,十劍的身影又不見了,不像之前他用了隱身星砂,這次可是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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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幾下眼睛,十劍看了看四周。
密室?我剛才那是,空間轉移?
請和傲嬌的我談戀愛 沒想到天王還留下了這麼上檔次的玩意兒,九天藏得夠嚴實哈,不過……
十劍撿起地上的幾把灰色長條物,放在手心裡瞧:「這又是什麼鬼玩意兒。」四面牆、天花板和地板上白白的什麼都沒有,他怎麼出去?至於一個密室里為什麼會有空氣他也就不費什麼心思去想了。
再次把目光鎖定在這個房間里唯有的幾把灰色金屬條上,十劍左手拿起一條完整無損的(其他幾條好似是殘破的),注入星力。
灰色物事上浮現出一條條繁冗的線紋,居然瞬間就吸空了十劍體內的星力,他整個人被定住了一般,然後,再次消失。
命運的齒輪咬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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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悠悠,湛藍的天空無比澄凈,只是這天空與天球的天空大是不同,寥廓的天穹上在白天就點滿了閃耀的星辰。
十劍突兀地出現在一個山崖上,如同被定住一般,瞳孔中沒有神光。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中終於恢復了光彩。
這種感覺……
在他往那金屬條中注入星力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就好像被抽離了肉體,然後一直飄蕩在無盡的虛空中,一直飄蕩……那是一種永恆的孤寂,沒有空間,沒有時間!好像只過去了幾刻,又好像已經過去了無比漫長的歲月,如果再持續下去,十劍覺得早晚會迷失自我。
深呼吸后,十劍強行冷靜下來,這才看到了大不一樣的蒼穹。
白天,漫天閃爍的星辰……等等,這,這不就是典籍上記載的,「無盡星穹」嗎!
身邊的星力濃度,是天球的十倍以上!
難道,我來到了,天王的故土——星界!
饒是十劍的心理比同齡人成熟,此時也是內心震動,興奮地抖動起來,以致連背後有動靜都沒察覺。
「嗖」的一聲。
一個人影猛地撲上來,將十劍推倒在了地上,死死鎖住了他的四肢…… 林經理見奇三少動作略略遲滯,心知火候已到。
他又轉向鋼琴家傅先生,躬身致著敬道,「尊貴的傅先生,對於今夜給您造成的困擾,林某人深表遺憾,並致以萬分歉意。」
他話鋒一轉,笑容更加真誠,「聽聞您正在從事公益,自費為貧苦學子免費開辦鋼琴課堂。夜舞巴黎為此深表敬佩,願意增出三架鋼琴,為您的公益事業進點綿薄之力。只是希望您千萬不要因林某人身份卑微,而拒不接受。」
傅先生一步走下舞台,只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林經理,「如此,林老闆真是有心了。傅某人受點委屈無關緊要,只是下次營業,林老闆請注重誠信,答應別人的包場,不要再讓旁人進來,免得平白累及賓客。」
奇三少及時上前一步,陪著笑臉抱歉道:「說來也是這群人強闖,我本念著跟林老闆是朋友的份,不忍見他為難。如今竟叫夫人您受了驚,奇某人萬分歉意。」
奇三夫人也膽怯的邁開步子,跟在自己丈夫的腳步,走到傅先生跟前拉住她的手,十分委屈的附和道:「老師您千萬別生依依的氣呢···」
叫武清意外的是,對於奇三夫人感人至深的真情流露,傅先生完全是視若無睹。
她冷冷的拂開奇三夫人嫩白柔軟的手,撤後一步,冷眉冷眼的朝著奇三少與林老闆屈膝行了個禮,隨後轉身長腿闊步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陣尖刻的笑聲忽然從上空傳來。
這一次,武清不用抬頭都知道發笑之人就是溫克林。
「一條價值連城的項鏈,三架價值不菲的鋼琴,林老闆這場血本可真是沒少掏呢!」溫克林根本無視沈薇指著他的手槍,手插褲兜,十分隨意的往前走了兩步。
林經理倏然轉頭,望著四樓方向,狠戾一笑,「溫先生,林某人稍後就會去上面作陪。一樓這裡都是夜舞巴黎的客人,更是咱們金城最有臉面的人物,正所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您說對么?」
沈薇也配合著林經理的話語,抬手扣動了扳機,冰冷的槍口將溫克林光潔沒有半點褶皺的西服重重的按出一個坑。
溫克林看著那柄白色的小手槍,不覺厭惡的皺了皺眉。
林老闆再不敢耽擱,笑容和善的環視著眾人,抬手一抱拳道:「叫諸位貴賓受驚了,警察廳馬上就有人來維持治安,這些醉酒鬧事的混混自有警察處理。今夜夜舞巴黎向諸位致歉了。來護送諸位貴賓立場!」
眾人都知道夜舞巴黎後台很硬,但是今天才算真正見識。
他們知道,之前嚇了他們一大跳的流氓黑道,在夜舞巴黎面前必然討不到便宜了,心下著才算有幾分解氣。
不過這裡已經成了是非之地,沒有任何一個人想要在這裡多做停留,唯恐無辜被牽累。
整個大廳迅速的運轉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屋中客人就走了一個乾乾淨淨。
武清雙眼立時一亮,這樣混亂的時刻正是她苛求多時的!
人多眼雜,正可以渾水摸魚,暗度陳倉! 「嗖」的一聲。
一個人影猛地撲上來,將十劍摁倒在地上,死死鎖住他的四肢。
「什麼!」
十劍一反應過來,急忙激烈地掙扎,右手艱難地摸向腰間的匕首套。
同時心中暗道:這個人埋伏已久? 老公求你放過我 他這一下子把自己鎖住了身體,卻是叫人絲毫動彈不得,竟連我學過的變態版近身防狼術都找不到一絲破綻!
他正大力地反抗著,想擺脫「敵人」的壓制——可沒想到對方比他還激動。
「娃啊,別想不開,別想不開啊,有命什麼都好說哇……」殺豬般的聲音撞擊在十劍的耳膜上。
十劍僵硬著臉勉強回頭一瞥……似是一位以為自己要尋死跳崖的好心人大爺?
大爺力氣大得出奇,十劍一時難以掙開,也只好扯開了嗓子吼:「大爺你放手,我不是要跳崖,只是看看風景,看風景啊啊啊!」聽大爺用的是天王流傳下來的星靈語,十劍心下更是篤定了幾分,於是也用星靈語回到。
(「星降之厄」后星靈語因為那所有人種都能迅速理解其中意思的神奇特性而成為了天球各地域的口頭式官方語言。)
「你是男的?」一聽到十劍的嗓音,大爺嗖地一下就直起了身,狐疑地看著十劍,嘴裡還默默念著「怪不得胸這麼平」、「還好剛才沒摸他下面」。
十劍尷尬地站起來,心裡對這大爺服了,感情這老頭原來是把自己當成了女的,沖著佔便宜來的!好心人一下子變成了色狼。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因為他身上奇怪的陰柔氣質,即便化了容,光看背影的話,依舊會有人會把他誤會成女性。
回去就把長發剪了!十劍一面想著,可一聽到那句「還好剛才沒摸他下面」,臉色立馬漲紅。
拜託你無節操也別念出來啊,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啊大爺。十劍無語地瞅著眼前還在念叨著的大爺。準備好了說辭,開口道:「大爺,我、我是冒險來到這的外地人,這裡,是什麼地界?」
教大野又念叨了一句「可愛的男孩子也不錯」,瞧了瞧十劍,嘴上多了幾分輕覷:「冒險者?你掛了兩把匕首就敢到這種深山老林里來,膽子夠肥啊小子。倒是你的衣服款式我的確是沒見過。」
大野拍了拍衣服,拿起之前扔在了地上的弓和箭桶,橫在腰背上,轉身往山下走。
「小子,這裡可是顧州最大的森林,萬啟之森!我看你是個外地人吧,到這來找樂子——對你們這些小公子來說可不是什麼好選擇,早點回家吧。」
一聽到「回家」兩字,十劍臉色僵了一下,我去,這裡是星界,那我怎麼回去?天王說過,他的家鄉與天球的距離即使是超越了靈海境的他也難以跨越啊!
十劍突然想起了還握在手裡的那根奇怪的金屬條,急忙拿出,再次注入一點剛恢復的星力,然後,微閃了一下就什麼也沒發生了。
娘嘞,難道把我扔這就不管了,這什麼售後服務,妥妥的差評啊! 不二臣 你一不留神就把我飛來這裡,現在又不帶咱回家,考慮過俺的感受嗎!
別看十劍表面上不愛講話,其實三年的孤閉生活下來,他早已點開了「心理活動十分多」的天賦,合格地成為了一個悶騷包。
迅速冷靜下來,心裡雖然擔心十花,但想來以她如今的實力躲起來應該沒問題,於是十劍把眼前的問題提了上來。
他怎麼回天球?
也許這金屬條要吸更多的星力?
可能,可能——
我@#¥%&*???冷靜個毛線!
十劍整個人都蹦了起來,細思極恐,他突然有種絕望的感覺——自己才剛剛回來見到妹妹,難道就要天人永隔啦?
而且還是一副偽裝的樣子!
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