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肯定是要賠的,但也不能站在這乾等著車主回來。
宮恩恩想了想,翻出書包里的筆和便利貼,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然後將便利貼貼在車門被刮處,騎上小電驢,走了。
午後的陽光溫熱的照進路邊的咖啡廳里。
厲宸端坐在靠窗的位置,修長好看的十指在平板電腦上飛快的敲打著。
男人五官立挺而端正,臉部輪廓剛毅俊朗,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整個人更加朝氣勃勃。
男人雖然專心盯著電腦,但剛剛外面馬路邊上的小插曲他可是一點都沒錯過。
美麗的少女在躲避飛馳而來的機車,不小心剮蹭了他的跑車。
隨後少女的一嗔一怒,一驚一慌,一舉一動,還有那賊眉鼠眼想要逃跑的一瞬間,都被男人捕捉在眼底。
「厲總,我回來了!」
徐瑞火急火燎的從咖啡廳外面進來。
「解決了?」
厲宸目光依然專註在面前的平板電腦上。
「解決了!」您就擎等著挨罵吧!
徐瑞沒好氣的答道。
「那走吧!」
厲宸忽略某人話里的不滿情緒,收起筆記本,起身走人。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咖啡廳。
「這誰幹的?」
遠遠的徐瑞就發現厲宸的跑車門上貼著一張黃色的便利貼,再仔細一看,便利貼旁邊一道白色划痕明晃晃的刻在車門上。
「車主您好!很不幸我剮蹭了您的愛車!請您不要生氣,我會賠償的,但因我有急事,不能在這等您回來,所以特意留下聯繫方式,待您聯繫我,我再賠償您。電話133********,宮女士。」
徐瑞撕下便利貼一口氣把貼紙上的內容讀完。
「宮女士,還是個女的。」
徐瑞看著厲宸。
厲宸接過徐瑞手裡的便利貼,看著上面洋洋洒洒的兩橫字,字跡工整清秀,透著靈氣,看著讓人舒服。
「開車!」
厲宸隨手接過,把便利貼塞進手提包里。
「不找她賠錢啊?」
徐瑞動作麻利的幫厲宸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自己又繞到駕駛邊發動車子。
「先送我去濱洲大學,你再把車送4S店,完事來接我。」
厲宸所答非所問。
「好嘞。」
徐瑞一點都不驚訝,這很符合厲總的氣質。一輛跑車而已,大不了就是被刮的車門重新刷遍漆,哪用得著讓人家賠,更何況還是個女的。
「把這輛車給我改成紅色!」
「改成紅色?全改?」發神經吧!
徐瑞搞不明白,這個男人什麼時候喜歡上紅色了。
再說,這輛車的車漆還是很好調的,一道划痕而已,只需要把被刮的車門重新噴一下就好了,也用不著全噴吧!
「廢話!當然全改!」難不成就改一個車門!
徐瑞默默嘆氣,聖意難測啊!
「嗡嗡嗡」
一陣手機震動聲,徐瑞的電話響了。
徐瑞眼睛盯著前方路況,也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
「喂?」
「徐瑞,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一聽聲音,徐瑞渾身直哆嗦,方向盤差點沒握住。
徐瑞把手機從耳邊移開,用口形對厲宸說道:「是老夫人!」
厲宸皺了皺眉,頭別向車窗外,不搭理徐瑞,那意思是說,給你打的電話,別找我。
「嘿!」
徐瑞眉毛擰成八字,敢情這成我媽了!
「嘿嘿!老夫人,您這是怎麼了?幹嘛發這麼大脾氣啊?」
「怎麼了?明知故問是吧!」
電話里紀曉鴻氣的不輕,「我讓厲宸相親,你去算怎麼回事?」
「老夫人,我冤枉啊!」
徐瑞是有苦難言,這兩個主是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老夫人,是厲總他讓我去的,我不敢不去啊!」對不住了厲總,不出賣你,我脫不了身啊!
「他讓你去,你就去?他讓你飛,你是不是還得趕緊長出對翅膀?」
「他也沒讓我飛啊!」
徐瑞小聲嘟囔。
「把電話給厲宸!」
紀曉鴻一頓咆哮,徐瑞把手機離自己耳朵遠遠的。
「老夫人讓你接電話。」
可算解脫了,徐瑞麻溜把手機遞給厲宸。
「喂,媽。」
厲宸懶洋洋的接過電話。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讓徐瑞去替你相親你是什麼意思?還把手機關機,你以為關了機我就找不著你嗎?」
又是一通連環吼。
厲宸也不得不把手機拿開,離耳朵遠遠的,否則這耳朵都能被這老太太給震聾了。
「媽,我是有事才讓徐瑞去……」
「我不聽你解釋,今晚你必須回家!你要是今晚不回,那以後就永遠別回來!」
紀曉鴻說完電話就掛了,沒給厲宸多喘一口氣的機會。
「厲總,你以後就別再讓我去替你相親了。」
徐瑞趁熱打鐵,「我都有女朋友了,這要是讓她知道我總背著她去跟別的女人相親,她准跟我吹。」
厲宸把手機遞還給徐瑞,幽幽的說道:「放心,你不去相親你和你女朋友早晚也得吹。」
「您就不能盼著我點好!」
徐瑞一腳油門,車速又提了30邁。
跟了這樣的主子徐瑞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那柄彎刀不簡單。
刀身上的凹槽里像是噙著血,莫名透出一股陰煞之氣。
不知何時起,山腳下的濃霧似乎有了生命,上官婉兒背著彎刀站在不遠處只不過須臾,此時半個身子已經掩進了霧裡。
那瘴霧正慢慢擴散,似要將一切蠶食鯨吞。
「墨上神,你還不打算動身嗎?」上官婉兒抬手揮散了眼前的霧,似笑非笑道:「再晚,恐怕你我都會被這瘴霧迷了眼,屆時,這山裡——恐怕就沒有路了。」
墨星染皺了皺眉:「婉兒姑娘這是要與我同行?」她要監視他們。
「這瓮山裡蜿蜒崎嶇、鬼物繚繞,墨上神怎能讓我一個柔弱女子獨自入山,況且…」她嗔了墨星染一眼:「除了我以外,恐怕就沒有人知道『鬼將』所在了。」
貓兒愣神,『鬼將』是何物?
就聽墨星染回道:「不好意思婉兒姑娘,我無意去爭秋祭圍獵頭籌,『鬼將』在何處也與我無關,你的好意多謝了,但我們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吧。」墨星染給紅髮美男使了個眼色,動身朝西邊的霧裡走去。
「墨上神可當真?」上官婉兒緊抿著嘴角,眉頭顰起,對著墨星染的背影揚聲道:「即便『鬼將』所處之地是靈脈所在,墨上神也無意與婉兒同行嗎?」
墨星染聞言腳步一頓,卻沒回頭。
「婉兒姑娘若有意,直言相告便是,何須威逼利誘。」言罷,頎長的身影沒進了濃霧裡。
身後的上官婉兒緊咬著下唇,跺了跺腳,嬌俏的面龐上閃過幾分怒色。
她長這麼大還從沒遇到哪個人會如此對她,墨星染,是第一個…
上官婉兒眯著眸子看向墨星染入山的方向,嘴裡念了一串怪異的咒語,身旁明明空無一人,她卻像是在自說自話。
片刻后,她神色陰鷙對著空氣道:「你知道該怎麼做,記住,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暴露身份。」
話音將落,身後的濃霧中傳來低沉幽魅的嗓音:「是,婉兒小姐。」
———
深秋,瓮山裡的樹木毫無頹態,一路走來,瘴霧愈發濃重,數丈外已不可視物。
來時的路看不清了,前方的路迷離朦朧,怎看都像是在原地打轉。
「墨星染,這棵樹我方才好像見過。」貓兒蹲在墨星染肩頭,抬爪指著不遠處一棵歪脖老樹。
貓兒褐色的瞳孔有些渙散,走了許久了,莫說人影,連個活物都沒見到,不禁打起瞌睡。
墨星染揉了揉貓兒的腦袋:「打起精神來,這瘴霧催人疲憊,這棵樹你未曾見過,只是這林里的樹木模樣都差不多罷了。」
瓮山裡的草木就像是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生長朝向都是向西,很是詭異。
林子里很靜,連風都沒有。
就在這時,身後的紅髮美男渾身一得瑟,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嚇得昏昏欲睡的貓兒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
「呆魚你有病吧,沒事打什麼噴嚏!」
紅髮美男:「……」
誰規定魚不能打噴嚏的?這隻貓管的也太寬了吧!
「噓!跟我來。」墨星染突然貓低了身子,示意一貓一魚噤聲,閃身躲進了一旁的歪脖樹后。
就聽幾丈外的濃霧裡傳來一陣陣混雜的聲音,用奇奇怪怪的語調重複著一句話——「呆魚你有病吧,沒事打什麼噴嚏。嘻嘻嘻。」
那聲音像是蒙在鼓裡,低沉渾厚,笑聲又輕靈詭異,讓人不由毛骨悚然。
不同於墨星染他們平時說話的腔調,濃霧中的人操著一種從未聽過的音調,像是在…唱戲。
貓兒先是一愣,隨後又驚又怒道:「有,有東西在,學我說話…它們還,還笑話我!」
墨星染:「……」
重點是後半句吧,人說貓如女人,果然不假。
「這是古語,前面的東西應該是…古靈。」墨星染皺了皺眉,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們遇到了。
古靈是五境修士的亡靈,雖能繼續修鍊,但因經歷的年月太久,魂魄早已丟失了大半,是以靈智缺失,本性、本能暴露,是凶是善難辨…
若是良善古靈倒還好,可若是碰上凶煞的,可就有些棘手了。
不遠處的霧裡緩緩移來幾個人影,高高矮矮,影影綽綽,打遠看去,似乎有男有女。
近了些,貓兒看見它們的穿著打扮各異,有人身著破爛的鎧甲,有人身著襤褸的布衣,經年累月的風化下,那衣料難辨顏色,像是漿在了身上。
但它們無一列外的低垂著頭,看不見臉,嘴裡發出嗚咽般的唱腔調子,有來有回,就像是戲伶對唱。
「它們說,人在大樹後面。」墨星染眯著眸子冷哼一聲:「看來不是善茬。」
貓兒還沒來得及問墨星染他為何能聽懂古語,小小的身子倏爾被拽起,四腳沾不到地。
「啊!」
「墨星染!」
兩聲驚呼齊齊響起,墨星染肩上一輕,他猛然回頭,沒看見貓兒和紅髮男子的身影。
「在這!頭上!」
墨星染聞聲抬頭,面色一凜。
那棵歪脖老樹被人操控了,此時抽芽發枝瘋長起來,一條茂密的細枝將貓兒緊緊捲起,勒住了脖子,吊在半空中!
紅髮呆魚則是被土裡陡然長出的樹根絆倒了,頭朝下摔在地上,用他那張俊臉擁抱著大地…